片言只语见性情见学识
饶佳荣
看朋友圈,得知止庵《远书》再版了,封面素雅恬淡,便想重温旧好。无奈身在东瀛,又加阮囊羞涩,只能心存念想。后知朋友江田祥兄来早稻田访学,遂请他帮忙代购一册,“人肉”携至,却不收分文,铭感于心。如“增订版后记”所言,“《远书》出版在十年前,此番重编,撤去插图,删掉若干意思不大的,又增添一些后来写的,旧版偶有脱文,亦据原稿补足”。
这是止庵的书信选,或者说是书札编,似更为贴切。这次重版,收入写给74位朋友的信札,致谢其章、谷林、黄福群三位最多(分别有三十六通、二十八通、二十七通),最早的写于1996年3月5日,最晚的写于2019年7月4日(致陈子善),写于2017年、2018年的,大约也有十来通。在世纪初手机普及之前书信往还,不难理解,到现在还写信,不被视为“怪物”才有点奇怪。实际上,我大学毕业刚工作时,就听到对止庵的责难声,其一是他对书的品相“斤斤计较”,其二是“都什么年代了,他偏要写信”。
七八年前,我在新星出版社承乏编辑职务,搜读了止庵好几种“小册子”——册子虽小,内蕴却厚,获益甚多——其中之一便是顺着作者的赏鉴,或图书馆借阅,或网上购藏,颇读了一些他推荐的好书,比如浦江清、孙楷第的著作,以及杨绛、谷林的散文,或者至少会留心一些此前自己不甚了解的作品。就此而言,这与我大学时代读王小波、陈平原、周振鹤、葛兆光的作品,等等,阅读体验一样的好,一来因为他们拥有自己的行文风格,二则由于他们的品鉴,我也顺藤摸瓜,视野由之稍开阔一些。
回到《远书》,腰封文案一点没有“油腻”的味道,反而真醇到位:“这部书信集涉及交谊,阅读,写作,编书,治学,偶亦臧否人物、议论世事,或通情愫,或叙事实,或谈学理,有真性情,具真见识,虽信手写来,却是上好文字。”
致谷林的一通信里说:“先生所作不多,出书更少,我于此甚感珍惜——惜其不多,少;珍其好,且作者以此为重,以读者为重,以爱读您的文章的人为重。我觉得这是很可贵的。”(页四)
当然,更有看头的大概还是作者对一些物事的臧否,比如对陆键东那部名作,信中这样写道:“在沉默而坚定的陈寅恪与沉默而冷酷的历史之间,有一个传记作者在浮躁地抒情,不亦太可悲乎。”(页八)对“开卷全无益处”之书的“抵制”——“一言以蔽之,若说〈南渡北归〉是‘不该那么写的书’,〈周家后院〉就是‘不该写的书’。”(页一一四)又如,“坊间有张中行著《禅外说禅》,当年我亟欲读之,张氏请人送来一部,读之大失所望。禅外说不得禅。顾随著《揣龠录》一书,甚是精辟,即因其在禅堂内说禅也。”(页二三九)
再如,对“价值”和“影响”的清醒认识——“不过我觉得‘价值’与‘影响’实为两事,往往给混淆了,结果判断‘从众’,看得人多即为好也。”(页六七)
总之,书中有不少夫子自道,虽不必一一奉为圭臬,但借此深入,既读且思,则大有裨益,也就不枉自己的时间和作者的心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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